WLSA上海学校WLSA Capstone课程全解读

Capstone（顶石）指建筑体上最顶端、最后一块石头，功能为稳固建筑结构，代表建筑体完工。引申到教育，意指为教育里最后、最巅峰的学习经验。

简单来说， Capstone一般指针对临近毕业的学生开设的综合性课程。这是一种让学生整合并充分利用所学领域的知识，同时培养相关技能和态度的课程。

6月26日，WLSA Capstone课程的钱博士开展了相关讲座，系统地解答了同学们的相关疑问，并分享了自己的独到见解，本次讲座干货满满，让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

Q：钱老师，您能和我们介绍一下Capstone这门课程吗？

Capstone是WLSA GIP Department (Global Impact Program / 全球影响力项目) 课程设计的一部分，旨在让同学们能有机会综合使用高中三年学到的知识，为大学的学术生活做好准备。目前课程安排是在G12这一学年，让同学们从Humanities (人文经典) 、Social Science (社会科学)、Natural Science (自然科学) 三大主题中，自由选择一个研究话题，以学生身份，去加入学术讨论——也就是学界常说的 “Entering into the scholarly conversation”。

该活动的目的是让学生：

● 理解相关讨论的渊源；

● 探索相关讨论的应用；

● 通过讨论，对自己未来想选的专业有基于项目的认识。Capstone 课程

就学术研究固有的难度来说，大学教授在面试学生的时候，心里其实有杆秤——一个高中生被问及一个学科专业性很高的议题，能提供多深的见解。

这个深度很重要，它可以排除一些 “叶公好龙“ 的学生，选择一些真正有思考过这些问题的 Thoughtful Minds（有思想的头脑）。思考是很难作假的——这作为选拔学生的最后一道保障，教授会有些偏爱，也十分容易理解。

详细一些介绍的话，以下两点应该会有帮助。

第一点是：近些年，流行一个词叫PBL (Project Based Learning / 项目式教学) 。每个行业的造新词的能力很能体现一个行业的活力——当一种新方式出现后，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准确地形容它，就造一个新词——这个词也许不准确，也许会显得博眼球，但这样年轻词汇背后的活力，是我们一定不能忽视的。

一部分的Capstone，大家可以理解为是一种PBL——是我们这个时代，值得提倡的教学法。在学科专业化的年代，很多的知识在过分抽象之后，会陷入知识自己推销自己的陷阱中去。这个时候，就可以立足于最直观的体验——即使用时的实际感受。古希腊的先哲们就不曾把知识的 “实用价值” (Use Value in Formal and Material Causes) 和 “终极价值” (Telos as the Final Cause) 对立起来。在WLSA Capstone这门课之中，我们也希望学生能避开讨论 “无用之用” 与 “实用主义” 两元对立之中的陷阱，用更贴近真实的视角，去看待人文社科的经典问题，以及全球社会上正在发生的问题。

另外，我们常说的“理论结合实践” (Theory-informed Praxis)，也是美式实用主义（American Pragmaticism) 的核心含义。我在University of St. Thomas教书的时候，和学生说过这样一段话：“实用主义是美国文化的核心；这种 ‘Whatever works’ 的精神中，既有精华，也有糟粕；作为学生，你们有特权去反思和评价实用主义在影响全球文化中的好与坏。” 回国之后，我感受到这样的忠告对我们学生同样适用 —— Capstone希望学生能够自己去判断。同时作为老师，我们也需要对各种流行的教学方法进行反思。

第二点是关于整个高中到大学课程安排的思量：我们都知道北美综合性大学会把博雅通史 (Liberal Arts) 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这和英国大学尽早定下专业方向的方针很不一样。在北美，许多学校甚至会允许学生在大三、大四才确定下来自己的专业。那么从课程设置的角度来说，最好把专业度比较高的研究方法课（Research Method）放到大三上。这样学生大一，大二的 研究方法课就缺少专业指导了。Capstone的思量就是让学生在高中阶段就习得一部分的研究技能。那么在大一，大二的博雅教育中，学习就能更有深度。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学生知道在Ethnography (民族志) 这个研究方法，和不知道这个方法的情况下，同样去我们国家东北地区做 “失落的工业都市的田野调查“这个课题时，课题能够给学生带来的思考、以及学生最后的研究汇报结果会很不一样。Capstone课程安排在G12也是高中教育与大学教育接轨的思量。

Q：感谢您这么详细的介绍，那您可以举个再具体点的例子吗？

当然可以。今年我们WLSA有一位同学，参加了The Concord Review (TCR) 举办的夏校，TCR是高中历史学科的顶级期刊。这个夏校的质量很高——这位同学喜欢看《悲惨世界》，就想到讨论法国大革命中的Meaningful Violence（有意义的暴力）。作为学术研究，显然这个话题太大了。恰好这位同学记得悲惨世界中的革命是在咖啡馆里组织的，在夏校老师的指导下，选择了Exploring the Role of Coffee Houses during the French Revolution（探索法国大革命期间咖啡馆的角色）作为话题。

学生在夏校基本已经完成初步的研究工作，想在Capstone完成这个研究项目。

在WLSA Capstone，我们帮助学生进行了如下分析：

● 这其实是个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的议题。夏校老师很明白如何将一定的政治沟通 （Political Communication）融入历史学科中，本就有一部分“以史为鉴”的意思。

● 夏校老师很早就强调了缩小研究话题的重要性，敲定的研究内容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咖啡馆（Coffee Houses during the French Revolution）——这很有趣，如果能再找到再具体一些的论点的话，研究范围刚好。

● 这个课题很考验学生查阅历史文档的能力，一手文献都是法文的，掺杂英语翻译，这种跨语言的历史研究对学生要求很高，但也很有趣。

我们WLSA的学生很聪明，很快就能意识到原始资料的重要性，甚至会去修习一些基础的法语。这个案例中，我就指导学生去阅读Jürgen Habermas的《The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of the Public Sphere》中讨论英法16、17世纪公共领域的章节。

我们会这么指导的原因也很简单：

● 通过Habermas对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的具体追溯，延展夏校老师鼓励学生探索历史之中的政治沟通 （Political Communication）； 

● Habermas是法兰克福学派第二代旗手；这位学生申请芝加哥大学，芝大的自由气息和法兰克福学派一脉相承；

● Habermas其实并不难，尽管由于德语的哲学语系，其中的表述略显复杂，但核心含义学生是能够理解的。

这位学生非常聪明，给到她具体的方向，她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要加这样一个理论入口（Theoretical Entrance）。之前夏校教授播下的种子，这里就发芽了。学生明白了历史这门学科可以参与政治沟通的讨论，也明白了参与到政治沟通的讨论，需要有一个好的历史切入点。同时，学生也感受到了Habermas非常扎实的历史学功底。在这个案例中，学生通过Capstone，成功完成了历史学科的跨学科研究。

之后，我设想，她如果能接触到其他学者对于公共领域生活的探讨，也会有自己更多的见解。学生慢慢也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学术小创新。

Q：感谢您的例子，我知道这位学生最后也去了芝大学习历史。您能再给我们举几个例子吗？

当然，每个学生的案例都十分独特，我在这里给大家举两个例子。

案例一 

1背景

我们不少学生都喜欢游戏研究（Game Studies）这种年轻学者向的学科分支，作为自己的学术研究的初体验。游戏研究这个学科分支有独特的内部动力：一方面是年轻学者“反对”知名学者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心态 —— 这个分支的研究十分大胆、有创意，但有些与经典人文“反着来”。

另一方面是年轻学者意识到向经典人文借鉴的好处，如MIT的游戏设计（Game Design）课，就会要求学生去阅读 Gregory Bateson & Palo Alto Group 上世纪60、70年代做的成瘾研究（Addiction Studies），或者是读经典的Johan Huizinga的《Homo Ludens》 来追溯Game and Play之间的不同 （这在现代Game Theories & Digital-Binary Communication也颇有应用）。那WLSA Capstone支不支持学生做游戏方向研究呢？这就需要老师去斟酌。 

2分析

这个案例中的学生呢，有独特的切入点：她调查了游戏设计师的行业历史背景，试图论述：现在的电子游戏不会过分性别化女性角色；学生分析地十分细致有趣——如果我们用游戏研究“反叛”经典人文的那一面去评价，放在任何一个北美的游戏研究研讨会，这都是个很亮眼的学生项目。那么，说直白些，Capstone指导的价值就在于：如何不教条地引导学生去思考Game Studies借鉴人文经典的一面？

在学生答辩时，答辩委员会成员 Mr. Stevens Derrick老师直接就问到 “Reducing gender violence by reducing sexualization of female characters, but then those characters also contribute to other forms of violence. Are you actually solving an issue?” Derrick老师的意思很明确：在游戏设计中加入女权主义的元素，这本身就是一个大家已经熟知的商业策略；尽管我们无法否认这其中的政治和社会价值，但是减少了性别化，却增加了暴力元素，游戏厂商不正是看准了年轻人的关注力和文化活力而明知故犯吗？

3小结

这里若是借鉴人文经典，学生就可以从古希腊史诗中，以Hercules这般的暴力英雄作为青少年英雄（Bildungsroman）为案例，讨论暴力之于教育的问题和价值。以更宽广的视角，回应游戏设计行业明知故犯的嫌疑。很遗憾，在具体的答辩过程中，这位同学们并没能回答好这个问题，但学生对于Derrick老师强有力的提问应该是印象深刻的。之后，这位学生再去接触如 “是利用现代心理学去操纵消费者行为，或是去避免消费主义陷阱” 这样的话题就有了自己特殊的游戏方面的视角。

案例二 

1背景

第二个案例中，学生的想法十分开明，想去接触不稳定无产者研究（Precariat Studies）这样的热点话题：读如Judith Butler的《Precarious Life》或是Guy Standing笔下预警的《The Precariat: The New Dangerous Class》。WLSA的学生对于社会的同情心、同理心 (sympathy and empathy) 是十分真切的，他们可能不会去用劳动研究（Labor Studies）的角度去分析 “三和大神” 背后的全球化经济 （这有一点分析视角免不了的“冷冰冰”），但如李一凡导演拍摄的《杀马特，我爱你》，就很能够打动到我们的学生。那Capstone应该如何去引导这样的学生呢？ 

2分析

这个案例中，单单推荐学生去读Judith Butler也许是不明智的，Butler的学论很抽象 （虽然北美的学者硬核哲学向的其实不多）；尽管有些学生喜欢Butler的批判精神，但对于不熟悉北美学术语境的学生，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消化。

在学生的答辩过程中，答辩委员会的Mr. Jake Kohn老师就提示到，“How does our present moment, or our present angle or vantage point, affect how we look at the past?”（站在我们现在的时刻、或是对我们有利的现代的角度，是如何影响我们看待过去的？） 因为主题是后现代（Post-modernity），Jake老师就指出了站在后现代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契机下，我们是有权审视历史上的某一个点的，但历史又是叠加的 ：现在 = 过去 + 现在；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式，就都藏在叠加的历史之中。

说直白一些，Jake老师希望学生能更公允地去看 “后现代“ 这样一个有点被滥用的词，以及它所涉及的之于不稳定性无产者的讨论，鼓励学生寻找不稳定无产者研究真正有时代建设性的一面。

3小结

斟酌再三，Capstone选择鼓励学生选择同理心研究（Empathy Studies）这个方向。因为不稳定性无产者研究有经济学的一面，我们鼓励学生去讨论 Adam Smith The Wealth of Nations 的 “Other side of the coin”，《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书中对于社会道德对于经济的重要启示。恰巧近些年学界也在反思Adam Smith对于同理心的阐释不够细致，学生就能结合她自己对于国内不稳定性无产者的同理心，真正地去做一些同理心的研究。

我们来听听2022届学生们对于Capstone课程的评价吧：

1、同学一

作为一个理科生，我的Capstone选择了研究语言和音乐，很感谢高三有Capstone这样一门课程，让我在忙碌的申请季有一个可以尽情探索自己申请之外的兴趣的空间。在答辩展示研究成果的阶段，当我在老师同学面前唱起歌的时候，我忽然很欣喜能够让更多人了解到我所感兴趣的领域。

相信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在异国他乡面对大学的学术研究时，我依然会想起那个唱着歌的女孩，依然会感谢Capstone这门课所带给我的启发和成长。

2、同学二

每次Capstone课上讨论的时事内容都很有趣，让我发现日常生活里也有很多学术知识可以挖掘。另外第一次写这么长的essay，准备答辩也让我很有成就感！

3、同学三

Capstone是高二给我惊喜最大的课程。我在这门课上独立完成了一次学术研究和论文，这对我而言更像是登天梯上至关重要的最后一阶。

我们学习了各种各样的论文tips，不是照本宣科，更像是从JC老师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学术经验中总结出的独门秘籍。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这样生动地了解过大学的学术氛围，我们每一节课的内容都不会局限于书本，而是无所顾忌地谈论各个学科的知识，JC老师就像一片深邃的海，温柔地包裹住每一个奇思妙想。

对我个人来说，选择奥林匹克作为Topic不可谓不冒险，很感谢JC老师在整个课程中给予我的信心和支持，这对完成这份研究至关重要。我也希望热爱可抵发月漫长，希望自己能在末来将这份研究继续进行下去，不负少年凌云志。

4、同学四

在高三的Capstone 项目中，我们接触并一定程度上深度学习了优秀学者的研究以及写作方法。我相信在这门课上所学到的知识能够很大程度上培养我们的Scholar Echos，会让我们在今后的学习生涯中受益匪浅。

5、同学五

Capstone整体而言是非常实用的课程，可以为我们在大学撰写论文打下良好的基础，它考验我们对自己选择的课题的理解与研究的深入程度，让我们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进行创新。同时，它也是一门十分有趣的课，我很喜欢老师在课上带领我们对各个主题进行Brainstorm，不仅开拓了我们的视野，也让课程变得生动活泼。

6、同学六

我对Capstone课程最大的感受之一就是自由度高。它让我有机会去自主选择、探索自己感兴趣的主题、领域，并进行深度的研究，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同时，从每一节课、每一次作业，通过Introduction、Literature Review、 Research Method等一点一点形成自己的论文。在最后的毕业答辦中，我们和其他同学从不同的角度去探索一个大主题，应对答辩老师提出的问题的挑战。

整个课程是一场大型的学术盛宴，不仅把我们的学术视野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为大学做好铺垫，还让我们都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lIntellectual Vitality（思维活跃）。在这里一定要感谢一下我们的Capstone导师Dr. JC：知识渊博且超级负责！在后期，我突然决定更改自己Capstone项目的主题，当时很慌张，找Dr. JC聊了好多次。老师一点一点耐心地引导我，帮我梳理思路、确定框架，最后成功救活我的Project。

7、同学七

在Capstone课程上我学到了很多论文写作和逻辑思维方面的知识，也帮助我拓宽了视野。课上的很多讨论都和现实社会的热点事件和一些社会现状关联交织，帮助我们将专业知识与现实生活融会贯通，增强了学习的实践性。

8、同学八

Capstone这门课引领我用学术的眼光看待不同领域的问题，从中发掘出能够进行进一步研究的切入点，结合对过往案例的分析和对未来合理的展望有逻辑地完成学术研究。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也逐步找到了我自己的研究风格和适合我的研究方法，这将让我在未来大学的学习中更加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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