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教育理念的变化：从教师中心到学生中心

21世纪教育理念的变化，对比二十世纪，二十世纪的教室，放眼望去是一排排整齐的桌椅。老师站在教室的正前方照本宣科，学生们则排排坐，不约而同地低着头。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教室则更显“凌乱”。打乱的桌椅、正在进行的不同活动、更为灵活的布局让这里看上去甚至不像是一个教室。

教室布局正代表了教育理念的转变——从二十世纪到二十一世纪，教学中心逐渐从老师转移到了学生。

01 教学C位从老师到学生，两种教育区别在哪？

过去，老师一直是教学的中心。

在中国，受长期以来师道尊严的教育观念影响，以教师为主的教育模式几千年来始终根深蒂固，应试教育与大班教学更是现代教育的潮流。在国外，作为心理学家的赫尔巴特建立了近代教育史上第一个具有严密系统的经验教育学体系，“教授——接受”的传统教学方法在世界范围内铺开。

而随着世界格局与时代需求的不断转化，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以老师为中心教学模式的僵化与停滞，而更多地将教学中心由老师转向了学生，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Student Centered Learning，简称 SCL）开始兴起。

那么，这两种教育模式区别在哪？

以教师为中心VS以学生为中心

1、教师等外部因素

在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中，老师通常是指导者，他们站在教室前方或正中央，采用统一的教材教导学生，学生更多地是作为服从者，学会老师所教授的内容。

而若以学生为中心，教材、教学方法都服务于学生，老师更多地是作为教学的促进者、引导学生。

在美国创新学校Brightworks School，教师就是作为学生的“协作者”，在他们遇到项目困难时予以适当的帮助和指导。

2、学习的内在动因

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中，几乎所有学校都采用了老师主动教授——学生被动学习的模式，学生们无从选择学习内容，因此在很多时候都兴趣寥寥。

而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通常以学生感兴趣的内容作为引子，在此前提下进行更深层次的学习。

同样以Brightworks School举例。这所学校在课程学习中以一个主题作为切入口，学生们根据自己的兴趣采取发散思维进行学习。如果主题是“风”，学生就会从多个学科和角度来看待风，比如气象学、管乐器、中医中作为身体元素的风、一种航海方法、风力运输等等。学生随后设计的项目也绝对可以是任何加深他们对主题理解的东西——可以是建造帆船，也可以是写一部关于阿米莉亚·埃尔哈特的摇滚歌剧......

3、学习路径的选择

教师为中心的教学通常按照年龄来决定教学的内容，同一年龄的学生教学的内容是相同的。

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则在很大程度上采取了布鲁姆的精通教育模型，将学习路径交到学生手中，他们选择自己将要学习的内容，安排学习速度，知识掌握后才能升学。

许多创新学校都是不以年龄区分教学内容的。以马斯克创办的Ad Nova为例。这所学校没有年级的局限，学校会以学生具体的能力和资质进行教学，7岁的学生和14岁的学生甚至可以学习同样的内容。

4、学习的范围

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中，教材是学习过程中的主要内容，课堂也是教学发生的唯一场景。

而以学生为中心时，学校的墙壁是可渗透的——学习不仅限于课堂，全世界都是学习的舞台。

以世界上第一所旅行学校Think Global School为例。这所学校学习无国界。三年时间、十个国家或地区，深入且旷日持久的旅行是这所学校的创新之处。学生们可以在三年时间里飞往世界各地。他们在哥斯达黎加的河上泛舟；在京都学习寿司制作；在坦桑尼亚建立学校；参观不丹修道院；在澳大利亚部落里露营；在波斯尼亚洞穴探险......任何想象，在这所学校皆有可能实现。

5、评估方式

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通常由统一的考试成绩来对学生的所有成长过程进行评分，更具片面性。

与传统教育不同，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更重视形成性评估、总结评估，在不少实行PBL教学的学校都是如此。

以创新学校High Tech High为例。HTH没有考试、没有课本、没有成绩，甚至不学习具体科目，学生的表现情况在很大程度上基于公开展览日。在这一天，学生们将自己的项目向公众展示，可以是一场戏剧表演，也可以是一个机械组织。震惊许多人的世界文明轮盘就是其中之一。

02 为什么要进行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

SCL模式早在上世纪就有理论萌芽。

1905 年，学者海沃德（Hayward）提 出 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概念，后得到进步教育倡导者约翰·杜威的支持。

蒙台梭利也在教学中强调了学生独立自主的互动学习。

卡尔·罗杰斯在哈佛大学举办主题为“课堂教学如何影响人的行为”的学术研讨会，强调开放式的、以个人为中心的教育方法，将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发展成为一种理论。

此外，建构主义理论在西方日渐盛行。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知识不是有教师灌输的，而是以学生为中心，是学生作为信息加工的主体，在一定的情境下，通过协作、讨论等方式来主动建构的。

此外，也有不少研究证明了以教师为中心教学的局限，和以学生为中心教学的进步性。

2014年的一份报告发现，北加州四所高中的学生在采用 SCL 模型后，成绩水平有了显着提高——四所学校的结果超过了类似学区的本地和全州水平。

2020 年，Nellie Mae 教育基金会报告了对 SCL 相关研究的大规模审查。所得出的结论是，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确实产生了可衡量的好处。在报道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调查了 62 所实施 SCL 教学实践的学校，结果表明，以 SCL 为基础的教学实践的学校在学生的数学和阅读方面的表现有了显着提高。

此外，通过对 874 名学生的试验，学者罗根（Logan）发现，在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范式下，学生在批判性思维各个层次上的得分都非常低。而与此同时，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却能提升批判性思维。[3]

除批判性思维，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还对学生软实力的提高有所帮助，如：

提高学生的沟通和协作能力

提高学生独立思考和工作的能力

提高学生对学校活动和教育的兴趣

通过分享经验，加强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

......

03 对SCL模式的担忧

1、课程难度会减小？

在不少人看来，学生若是作为学习的中心，他们便会为了减轻负担而使得课程不那么严格，从而恶化教育的标准。

但从研究看来，具有挑战性的课程依然是SCL的核心。[5]

在保持课程挑战性的前提下，SCL 模式只是将学校科目更直接地与学生对现实世界的热情联系起来，更加吸引学生。

布利斯特许学校（Bullis Charter School）的固定项目课题保护棱皮龟便是如此。

在传统的生物课堂中，学生们大多围绕着书本来学习，而保护棱皮龟项目则把书本上干巴巴的知识转移成“让孩子保护近在眼前的生物”，更具实感且有趣。

在这个项目中，学生们就保护棱皮龟做出切实有效的方案。有的学生选择保护棱皮龟的卵，在完成资料后，学生们专门前往哥斯达黎加，与生物学家合作，测试自己的设计是否可行；还有的进行发明，设计持续测量温度计、幼龟引导器等等。

而在进行这些项目的同时，他们对于学科的知识早已掌握地十分深入。就像Brightworks School校长所说的那样，“如果孩子能驾驶自己做的太阳能车跑来跑去，他已经学会了数学、物理、工程等学科。”

而在掌握单一学科知识的同时，学生们也同样进行了跨学科学习。

2、老师将退出教育者的角色？

也有不少人认为，当学生成为学习的主体后，他们便不再需要老师了。

2018年，一项发表在国际STEM教育杂志《Springer Open》上的一项研究可以反驳这些猜测。这项研究考察了一群 STEM 教育者，调查了他们从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转变为SCL模式这一阶段的想法和经验。

大多数老师最终都发现，SCL 模式反倒帮助他们“成为他们一直想成为的老师”。[6]

High Tech High的Brain在制作世界文明轮盘时遇到了不小的挑战，但在老师长达几个月的鼓励与陪伴下，他终于一步步地赶在暑假完成了自己的那一部分。

由此，SCL模式不会削弱教师的作用，相反地，会以不同的方式利用老师的专业知识提升学生的参与度，使得老师们为每一个参与者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

老师们可以：

• 帮助学生适应新的学习环境
• 帮助学生设想成功学习的样子
• 让学生有机会用他们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想法
• 帮助设定以学生为中心的课程目标
• 帮助学生学习如何设定和实现他们的个人教育目标
• 给学生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失败，并从他们的失误中吸取教训
• 帮助学生培养批判性思维和自我反思能力
• 给学生空间，在学习过程中充当他们的倡导者

04 SCL模式已成潮流

在大陆，有不少国际学校以学生为中心的例子，他们多与项目式学习（PBL）紧密联系。

达罗捷派学院就是项目式学习的一个典范。

餐厅、篮球场、Maker Space、图书馆，这些具有标志性的建筑物，许多都是达罗捷派学院学生们的杰作。

“原木餐厅项目”就是其中之一。从餐厅设计稿到最终完成稿，再到落地的餐厅，餐厅完成度已达到100%。虽然最初的设计图线条稚嫩，却能看出学生们对于项目独特的思考和用心。

这是由达罗捷派首届毕业生Eve带领团队设计完成的。如今，他已提前2年毕业，以4年全奖申请到美国Top10艺术大学。

在北京爱迪国际学校的物理课中，学生们也能参与项目式学习——亲手制作我国古代经典力学原理工具——投石机。

“投石机是什么？长什么样？和球运动有什么关系？现在可以用来做什么？”等等系列问号浮现在同学们的脑海里。准备制作前，同学们要了解投石机的原理、材料、计算运动轨迹方法，需要大量查阅资料、补充知识。有趣但又具有挑战的学习方式，是爱迪“以学生为中心”的映射。

SCL也早已盛行于当今流行的各类教学方法中。

在《重新设计学习和教学空间》一书中，世界权威的学校设计大师、引领教育和学校设计领域变革的领军者普拉卡什·奈尔（Prakash Nair）提出了目前流行的20种学习方式。

其中有自主学习、同伴辅导、和老师一对一教与学、讲座、团队合作、基于项目的学习、远程学习、通过移动科技学习、学生展示、基于网络的研究、探讨型教学、基于表演的学习、跨学科学习、自然主义学习、基于艺术的学习、社交情感学习、基于设计的学习、讲故事、团队学习与授课、游戏与移动学习。

可以看出，在这二十种学习方式中，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已然占据了很大比重。

在美国，许多创新学校的建校初衷都是以创始人们想要为自己的孩子创办独特的教学模式，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更是贯穿于办学的一丝一毫。

如此，以学生为中心已成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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